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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上香,祭祖。

唐婉慧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了李母的話,頓時如蒙大赦,飛一般的逃走。李母冷哼一聲,心中對唐婉慧顯然是不滿意。再看看,臉上一片倦色,卻仍然硬撐著不肯離去,非要等她安置好了的婉容,心裏一喜,果然是誰養大的跟誰親近。婉慧不是她養大的,自然跟她不親近。而婉容則不同。

“好孩子,你今晚上就別回你的院子了,不如就在我這睡下。我都叫人在外面的紗櫥中給你置好了被褥。明天還得早點起來,快去睡吧。”

婉容大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仍然笑道:“我等老太太睡下了,再去睡。”

李母拗不過她,只得讓她服侍自己安置了,這才被丫鬟簇擁著去了外間。李母不禁心中感慨,果然婉容模樣性情最像她侄女,只是可惜。。。。。

暗自嘆了一口氣,李母沈沈睡去。

第二日,去了祖宗祠堂,又是一番折騰。唐家走動的人多,這年禮可是費了趙夫人好一番功夫,今年給忠勇伯家的禮又厚了一層。

過完年不到兩個月,正直開春,唐永明選好了吉日,找了媒婆,去忠勇伯家說親去了。

☆、忠勇伯議婚

忠勇伯一臉不解:“夫人不喜這樁婚事?唐家雖然只是三等伯爵,可府中也有人在朝中做官,官至三品。三等伯唐永明與我交好,他這人人品最正直不過。咱們家現在雖然得皇上寵信,正是要避風頭的時候。文心嫁給唐家的嫡子再好不過。”

忠勇伯夫人搖搖頭道:“老爺會意錯了,妾身並非覺得唐家家世不好,咱們家在宮裏還有昭儀娘娘,老爺又得皇上信任。尋常朝堂官家也沒有咱們家現在的富貴,地位。咱們家又不是拿著女兒做籌碼。只是前些日子,我講過唐夫人,聽說她只是皇商家出身,看著談吐也實在不太上臺面的。這樣的娘能養出什麽樣的好兒子來?咱們家文心嫁過去還不凈是受委屈?”

忠勇伯皺著眉頭道:“你們這些婦人自古便是愛背後嚼舌頭,唐夫人畢竟是皇商之女,沒見過大世面也是正常。原來這文心和唐家嫡子的婚事就是早就定下的,你如今讓我出爾反爾,做那不守信用的小人不成?原本那時,青覺(唐永明的字)娶得是他表妹李家的嫡女,哪想到李家獲罪被流放了呢?你好好教教文心,將來她嫁過去討了丈夫婆婆歡心,又有咱們家的地位,誰也不會虧待了她的。”

忠勇伯夫人聞言知道此事沒有回轉的餘地裏,才擦著眼淚道:“老爺既然主意已定,妾身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是這文心自小在妾身身邊長大,如今要嫁人,妾身這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女子大了總要嫁人,照青覺的意思是今年年初小定,到了秋季就把婚事辦下來。我也覺得可,文心也不小了,在拖下去未免對名聲不好。”忠勇伯邊說邊點頭。

忠勇伯夫人心裏極為不甘心,可又不敢說,只好嘆了一口氣,隨著忠勇伯說著:“老爺且放心呢,文心的嫁妝從她五歲起我就給攢著,如今只差那紅木的拔步床沒做好了。”

忠勇伯滿意的點點頭,讚道:“我自是知道夫人的能幹。那唐夫人你平日也親熱些,畢竟這以後文心和他家的嫡子成了親,那就是親家了。”

“老爺說的,妾身曉得了。”忠勇伯夫人臉上帶了一絲紅暈。

忠勇伯用過了午膳就走了,忠勇伯夫人滿臉糾結,不知要如何與自家的女兒說。她這個女兒一向是個心高氣傲,有主意的。只怕她知道了心中不開心。

安文心的屋子正是少女香閨,雕花紅木的大床上放置著枚紅色的蹭蹭紗帳,床邊是一個寬敞的梳妝臺,放置一水的胭脂水粉和首飾盒子,最為奇異的是梳妝臺上直直豎著一面西洋鏡,這可是宮裏的昭儀娘娘賞賜的新奇玩意兒。外面廳中的榻上擺放著一個極為精致的香薰爐子和一盤水晶盤子中放置的佛手柑。

忠勇伯夫人進了安文心的屋子,一見那盤子裏的東西,立刻笑了起來:“你這孩子,若是愛香,讓丫鬟點上好了,前幾日正來了新的寧神香。偏你不喜歡,非要弄幾個佛手放在屋子裏熏屋子。”

安文心一見是母親來了,放下手中的刺繡,笑著親手倒了茶:“我就不喜歡那些個香的味兒,總覺得嗆人的緊。”

忠勇伯夫人越看自家的閨女越覺得滿意,不禁為自家女兒叫起來委屈,那個唐夫人那樣的人,怎麽配給她女兒做婆婆呢?

“太太這是怎麽了?好像有心事?”安文心看著忠勇伯夫人神色怔忪,不由得問道。

忠勇伯夫人回過神來道:“我的兒,你覺得三等伯爵唐家如何?”

安文心想了想道:“三等伯爵與咱們家老爺乃是至交,只是他們家女眷與咱們家往來並不頻繁。這回在吳老太妃的壽宴上也見過了唐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外面都說唐家風水好,養出來的姑娘天仙兒似的。那日一看,果然兩個姑娘都是一般的水靈,好看。只是那二姑娘未免太過心高氣傲,得罪了安國公主和永新縣主也不自知。”說起唐婉慧,安文心皺皺眉頭。

隨即話鋒一轉,安文心又道:“不過他們家那個庶出的三姑娘倒是很知道進退,小小年紀,行事縝密頗為大氣。母親問這個做什麽?”

忠勇伯夫人嘆了一口氣,唐家的那筆爛帳,別人不知道,可他家老爺與唐老爺交好,怎麽不知呢?原本這唐老爺的正妻該是那位李家小姐,李家書香門第,教出來的自然也是大家閨秀。可是不知為何李家一夕獲罪,被先皇發配,李小姐自然也成了罪籍,正妻做不成,唐家的那位老太太又不舍的侄女跟著流放吃苦,就自作主張把李小姐好好一個名門閨秀降成了妾,又給唐老爺娶了皇商之女做正妻。

聽了忠勇伯夫人說著一番緣故,安文心不禁唏噓,怪道那個唐家二姑娘如此張揚,反倒是庶出的三姑娘穩重得體,原來如此。

安文心聽了,很是感嘆道:“這唐三姑娘也是個命苦的,明明應該是嫡女,卻生生成了庶女。”

“我的兒,這話你可不要到外面去說。”忠勇伯夫人一著急,連忙驚道:“雖然老爺也說李家那案子或許是先皇判錯了,可是如今的聖人是個大孝子,這一說不是說先皇的錯處?可不能隨便說的。”

安文心點點頭:“太太放心,我不過是在家說說罷了。”

“你方才說唐家二姑娘惹惱了安國公主,這是如何說的?”忠勇伯夫人問道。

安文心嘆了一口氣,將那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越說越見忠勇伯夫人眉頭皺的更深。

聽完事情原委,忠勇伯夫人恨恨道:“真是皇商之家出來的女人教出來的姑娘就是不會說話。這嫡庶之分雖是涇渭分明,若是這麽說,咱們家昭儀娘娘豈不也是地位全無的妾了?她真真是不該。這庶出的子女教養好了,一樣親近,文心,你可不許看不起你的庶出弟妹,將來他們有了出息,不說是你的左膀右臂,將來也能互相照顧一二。”忠勇伯夫人這話說的不假,她只有一子一女,忠勇伯府裏庶出的子女也是好幾個,可她一向視同己出,不曾有半點虧待。為的是什麽?還不是讓庶出子女承了自己的情,與自己的一子一女感情深厚,將來也好互相看顧著些嘛。

說著說著,忠勇伯夫人拍了拍腦袋:“瞧我,都忘了正事了,那唐家提親的媒婆上了門。老爺已經答應了唐家的提親,我的兒,此事若無變故。。。。。。。。。”

安文心心中了然,反而拍了拍忠勇伯夫人的手道:“太太不必擔憂,既然是老爺早已經許諾的,也不好不答應。況且咱們家的爵位比唐家要高,我的姨母還是宮中的昭儀娘娘。等閑他們也欺負不了我去。只要不讓老爺難做便好。”

女兒懂事明理,忠勇伯夫人越加感動,心道雖然那唐夫人是那個樣子。可畢竟還有他們家的老夫人和唐老爺,斷不會讓自己家姑娘受了委屈的。

☆、相看兒媳婦

雖然已經有了結親的意願,可是這忠勇伯家的姑娘到底也是要相看相看的,所以素日不與忠勇伯內宅走動的唐家居然也寫了帖子,邀請忠勇伯夫人到府上一聚。

忠勇伯夫人挑挑眉毛,知道唐家這是要相看媳婦兒呢。正好,到時候她們也相看相看那唐家二爺人品性情如何,若真是糟糕的一塌糊塗的,她就是拼著被老爺休了,也不能讓文心嫁過去。

因為都是住在貴族區,所以忠勇伯夫人並未讓人準備馬車,而是準備了兩頂青帽小轎。看了看唐家送來的禮物,隨意翻了翻,忠勇伯夫人嗤笑:“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太太笑什麽呢?”打扮好了的安文心進了來,不解其意的問著。

忠勇伯夫人指著那堆東西道:“我說唐家這禮真是好大的手筆,裏面還有兩匹今年供上來的多羅呢和雪緞呢。”

安文心自是知道他們家太太不會看重那點子東西,不說他們老爺是如何得聖人看重,只說她姨母莊昭儀娘娘在宮中頗為受寵,什麽賞賜沒見過呢。如今不過是感嘆罷了。

“太太不記得了?這唐家夫人是皇商之女,自然是有些好東西的。只是唐家如此禮重,咱們的回禮也不能薄了,免得讓人說咱們家不知禮數。”

忠勇伯夫人笑著捏了捏安文心的臉蛋兒,笑著道:“我的兒,你家太太我做事,還有不放心的?”

母女兩個說著,就坐上小轎兒,帶著一應的小廝丫鬟,浩浩蕩蕩的去了三等伯爵府唐家。

下了轎子,管家的唐婉慧早就在門口等著了,忠勇伯夫人一瞧這出來接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免就皺了眉頭。

唐婉慧笑著將兩人迎進府中道:“安夫人勿怪,原本這事兒應是我家大嫂子來,只是我家大嫂子今日有了身子,笨重的很,怕招待夫人不周,故而只能派我來。”

唐婉慧這麽一解釋,忠勇伯夫人才舒展開眉頭,也誇讚道:“你小小年紀就開始管家,實屬不易了。”

唐婉慧擺擺手:“當不得安夫人讚,安夫人,安大姑娘,請!”

說著,一路走著,一路用餘光細細打量安文心,那日在昭華郡主哪裏根本沒有看清楚安文心容貌。如今一看,唐婉慧頓時撇撇嘴角,心中大為不滿意,這個安文心容貌定多是清秀罷了,不僅不如二哥心儀的那個綠珠,比起那個臘梅也差了許多。唐婉慧不禁為自家二哥鳴不平起來,她的二哥人中龍鳳,貌比潘安,若娶這麽一個女子實在是委屈了。好在這安文心家世不錯,也算一安慰。

忠勇伯夫人是如何的人精,焉能不知唐婉慧心中的小九九?瞧她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文心,還不時的撇撇嘴角,心中頓時惱然,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一些。

進了正廳,趙夫人先行站起身,笑臉相迎:“安夫人來了?快快請坐。”說著,就把忠勇伯夫人奉為上賓。

忠勇伯夫人臉上也堆起了笑容:“我素日不曾來,今日來卻是叨擾了。”說著看向坐在榻上的李母道:“老太君身子可好?今日一看比那日在老太妃壽宴上更是精神呢。我們母女來也沒帶什麽好東西,影雁,將咱們帶來的血燕拿來給老太太補補身子。”

李母嘆道:“安夫人快請坐,真真是太過客氣了,過來做客還拿這貴重東西子作甚。你們能來,我這把老骨頭就舒坦不少。”

李母身邊的丫鬟接過血燕,她跟著老太太見慣了好東西,可是這名貴的血燕還是頭一回見著。

“這就是大姑娘?真真是個靈秀人物,快過來,讓老祖宗看看。”李母拉著安文心的手,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

只見安文心穿著一身水藍羅衫,衣服素淡,只在裙角繡著幾株白梅,外面套著銀藍色的小馬甲,鑲著一層白狐貍毛。頭發梳著的是貴族小姐未出嫁的雙環髻,後面的頭發編成一根粗大的辮子垂著,頭上也只是帶了兩只珍珠釵子,只那珍珠拇指大小攢成梅花形狀,帶著淡淡的紅色,一看就不是凡品。

李母心裏滿意的緊,這個姑娘雖然容貌只是清秀,但是娶妻娶賢。看著孩子性格定然不是張揚的。

“好孩子,你叫什麽?今年多大了?”

安文心福了福身,清音清亮回道:“老祖宗萬安,我閨名文心,今年已有十五虛歲了。”

李母點點頭,笑瞇瞇的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你今兒第一回來,我也沒有什麽可送你的。這個鐲子你拿著玩去吧。只是別嫌棄我老人家的東西破。”

安文心一看手腕上一倍李母硬套上一個翡翠鐲子,乃是其為罕見的帝王綠滿綠翡翠鐲子,心中知道這個老太太恐怕是相中她了。

安文心也不推辭,行了一禮道:“長者賜,不敢辭。老太太賞的,文心就不推辭了。”

這落落大方舉動,李母真是越看越喜歡,這才真真是大家之女呢,比起趙夫人不知要好了多少。鴻哥兒若能娶此賢妻,也是他的福分了。

忠勇伯夫人一看李母這態度,心中好受了些。她就說他家文心如此優秀,果然這老太太還算是有眼光的。

忠勇伯夫人笑道:“老太太一來就給她這麽大的見面禮,恐折了她的福分。”

李母擺擺手:“不妨不妨,我瞧著這孩子實在心中歡喜的緊。”

說著,指著趙夫人道:“這是鴻哥兒的母親,你也見見,以後咱們是要多多親近親近的。”李母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文心不免有點臉紅。

文心給趙夫人也福了福身道:“唐夫人萬福。”

趙夫人看著李母那一番作態,再看著安文心容貌,心中正是不痛快的,笑容也淡淡的。

“我這裏也沒什麽好東西,只怕你家中富貴,看不上我送的罷了。”趙夫人拿來一個匣子,裏面正正放了一對金鑲藍寶石的纏枝蓮花簪子。東西是貴重,只這趙夫人說的話實在有點話中帶刺的,安文心看了一眼忠勇伯夫人,倒也行了全禮。

李母瞪了一眼趙夫人,笑容和藹的對著忠勇伯夫人道:“安夫人已經看過我們家二姐兒了,可是沒見過鴻哥兒呢?老大家的,趕緊派人將鴻哥兒叫來才是。”

趙夫人低下頭,低低答應了一聲:“是,兒媳知曉了。”

☆、相看兒媳婦2

忠勇伯夫人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府上的二公子來,我們文心乃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避一避的好。”

趙夫人看了一眼安文心,輕輕的哼了一聲。

倒是李母笑呵呵的,指著唐婉慧道:“瞧我真真是老了糊塗了,竟然忘了這一層。文心就跟著我們家婉慧自去玩去。婉慧,你好生招待安家小姐,帶著她去見見你幾個姐妹,你們玩到一處也是好的。”

唐婉慧點了點頭,領著安文心道:“安姐姐,且隨我來吧。”

兩人出去後,唐婉慧頗為自得的笑道:“安姐姐,我們府中也沒什麽值得看的,最近南院園子裏才修整過,不如妹妹帶你到那去逛逛?”

安文心斂去某種的水光,點頭道:“客隨主便,二姑娘帶我去哪,便自是去哪裏吧。只是方才老夫人說二姑娘的幾個姐妹?怎不見那日在郡主府裏見過的三姑娘?你們家的女孩兒都長得極好,若能帶我見見別的姐妹,也算是圓了我心願。”

唐婉慧微微皺眉,笑道:“我那幾個姐妹不大上得臺面,只是安姐姐肯給面子,我們去院子裏的亭子中做一會子,待妹妹將我那姐妹幾人叫來,也省著領姐姐跑來跑去的勞累的很。”

安文心點點頭:“也好,妹妹所言甚是。”

唐婉慧招來身邊的小丫鬟,耳語了幾句,那小丫鬟點點頭,一陣風似地走了。

帶著安文心慢慢的踱到南院的亭子中,安文心看著院子中的種了一片的梅花樹倒是有些驚訝:“這些都是梅樹?倒是壯觀,想必冬日的時候花開了成片,那景色定然美的緊。”

唐婉慧臉上顯現得意之色:“是呢,安姐姐來的不是時候,冬日的時候這紅梅開的茂盛,簡直如同仙境一般。雖然跟郡主娘娘的牡丹園沒法想比,卻也好看的緊。不是妹妹自誇,這京中像我們家這般的梅園,妹妹敢誇口還沒看見過呢。”

安文心,轉了轉手上的貓眼戒子,笑容淡淡的。心中暗嘆,這唐婉慧未免見識淺薄,這園子雖好,可是也不過是中上,如此誇口到底是太過了。

這時候傳話的小丫頭已經到了婉容的院子:“三姑娘,安家的小姐來了,我們姑娘請你過去呢。”

婉容臉上驚訝:“二姐姐緣何請我過去?”

別人不知,她還不知唐婉慧一向討厭她,又怎麽可能主動請她一聚呢。

那小丫頭有些不耐煩了,答道:“三姑娘,奴婢聽說是安家小姐指名要見見幾個姑娘。我們姑娘這才讓奴婢來請,三姑娘快些過去吧,奴婢還要去四姑娘五姑娘那裏呢。”

婉容點點頭:“我知曉了。”說著,從匣子裏抓了一把銅錢給那小丫鬟:“也不能勞累你白跑一趟的,拿著去買果子吧。”

那小丫鬟頓時喜笑顏開,對著婉容頓時態度好了許多:“姑娘好生打扮打扮,我們姑娘和安家小姐就在南院的亭子裏歇著呢。姑娘過去就能看見了。”

“多謝你,我知曉了。”

那小丫鬟離開後,綠珠皺著眉頭:“姑娘,這二姑娘是什麽心思?往日從來不曾主動相邀,今日怎麽一反常態的。。。。。。”

婉容搖搖頭,示意綠珠別擔心:“無妨,想來不過是安家的大姑娘來了,她沒法推辭,這才會邀請我。既然大姐姐和四妹妹,五妹妹也去,也不怕她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打扮一番,婉容出了院子,正遇見四姑娘唐婉如。唐婉如遠遠的見了婉容,使勁招了招手,小跑過來:“三姐姐,你也去南院?”

“這不是二姐姐相邀,她好不容易邀請一回,怎能夠拒絕?況且這回是忠勇伯家的嫡小姐來了,總是要見一見的。”

唐婉如眨了眨大眼睛:“那安家小姐是咱們的二嫂?那可要好好看看了。”

婉容失笑,點了點婉如的腦門:“還不是嫂子呢,關乎人家名聲,可要慎言。”

“我知道啦,三姐姐上回的三叔送來的琉璃簪子你得了沒?”婉如指了指頭上戴著的一只琉璃簪子,問道。

沒等婉容答話,綠珠憤憤的答道:“四姑娘不知道,我們姑娘哪裏得了?送到我們姑娘這的時候只剩下最後一只,我們姑娘聽說五姑娘都沒得,就讓給了五姑娘了。”

唐婉如瞪著大眼睛,一臉訝異:“怎麽會?我聽三嬸嬸說,那簪子可是有八只呢,足夠咱們姐妹分的了。我瞧著做工挺精致的,就挑了一個最好看得小鳳雕的。”她說道這兒,有點不太好意思。

婉容笑了笑,沒答話。綠珠恨恨了幾聲也不說話了。這時候,唐婉如轉念想了想,憤然道:“可是二姐姐多拿了?”說完,看著綠珠默認的態度,婉如頓時氣得跳了起來:“那簪子是新奇物件,三叔好不容易得來,要咱們幾個姐妹平分的。我那麽喜歡也只拿了一個,她倒是好,占了自家姐妹的便宜,還如此心安理得。我找她理論去。”

說著,婉如氣呼呼的擄起袖子就要上前,婉容拉住她搖搖頭:“算了,便是去找她理論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個簪子罷了,別傷了姐妹的和氣。”

婉如最是直性,有什麽就說什麽的主兒:“二姐姐就這麽忍著她?她雖然是嫡女,可是這府中的姑娘,誰比誰差一等呢?二姐姐也是從小養在老太太身邊的。還有婉靜的娘只是個通房,平日的貴重例份本就沒她的份,這簪子她一個做姐姐的還跟妹妹搶。真是白當了這姐姐的名頭了。”

婉容垂下眼眸:“她素日的性子如此,你又不是不知。”

“還是姐姐你性子好,只是往後且不可再被她欺負了。”

性子好?婉容暗自冷笑,不過是表面罷了。區區一只簪子她還不放在眼裏,她所圖甚大,吃些小虧也沒什麽。若真如同唐婉慧似地為了一點小便宜把名聲搞臭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今日是四姑娘和她身邊的奴婢知道了,待到明日,全府的人都會知道了。

正想著,婉如突地叫道:“二姐姐,你看那是誰?”

婉容擡頭,定睛一看,一個穿著銀紅小襖的女子正往南院走去。婉容皺著眉頭:“那不是二哥哥的房裏人,臘梅嗎?”

婉容和婉如對視了一眼,同時心中不安,這南院的亭子裏可還有那安家的小姐,若是被她看見了二哥的屋裏人。。。。。。

婉容當機立斷,叫道:“誒?這不是臘梅姐姐嗎?也是去南院?”

前面那女子停了下來,轉身,果真是臘梅。

☆、文心明白人

這邊婉容和婉如進了南院,果然見到大姑娘唐婉晴和唐婉靜早就到了。婉容因為與安文心早就在昭華郡主那裏見過,婉容對著安文心笑了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瞥眼看見唐婉靜畏畏縮縮的,身上穿的也是半新不舊的衣服,頭上戴著唯一值錢一些的首飾就是她那日讓給她的琉璃簪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婉靜也是個可憐人。

唐婉慧指著她們四人一一介紹著:“安姐姐,我們家的三姑娘你是見過了,這位是我們家的大姑娘名婉晴,這個是四姑娘,我二叔家的女孩兒,名叫婉如。這個最小的妹妹是三叔家的婉靜。”

說完,又沖著幾人道:“這位姐姐是忠勇伯家的大姑娘。你們幾個今日好運氣,安姐姐真算得上是正經的京中貴女呢。”

話一說完,婉容幾個還不覺的什麽,婉如心中惱怒,這話不是在貶低她們沒見過京中的貴女嗎?她們幾個雖然不是大房嫡出,也是府裏正經的小姐,如何當不得一聲貴女的稱呼了?

安文心看了一眼唐婉慧,心中咯噔一下,立馬笑著說:“幾位妹妹不要拘束,我可不是什麽貴客呢。只是從前便聽母親說你們家的姑娘個個模樣周正,跟天仙似地。我這回來,可是想要見上一見也不枉來了一遭兒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唐婉晴頗有些受寵若驚,點點頭,臉頰帶著一些紅暈:“不不不,安妹妹才是天上的仙女一般。我不懂詩書,卻也聽過那李太白所寫的名花傾國兩相歡,果然這句詩配著安妹妹才是最好的。”

唐婉晴的這句水捧未免言過其實,安文心通神的氣派確不是她能比的。可是若說容貌傾國傾城,就未免不妥當了。安文心自己都知道,她的容貌頂多就是清秀,說白了點就是普通。唐婉晴如此討好,未免讓人看輕了。

唐婉慧冷冷的看了一眼婉晴,不屑的哼了一聲。

婉容一看氣氛頗為尷尬,笑著說:“我瞧著大姐姐這句詩形容的不大妥當,安姐姐這樣的人應當用靜女其姝更為妥當些。大姐姐,安姐姐,你們覺得呢?”

安文心點點頭道:“此句甚和我意。那名花傾國兩相歡我可是當不得的。”

說完,唐婉晴神色有些訕訕的。

婉如一臉好奇的問道:“安姐姐,我三姐一直跟我說忠勇伯家的小姐如何的好。聽得我都有些膩煩了。安姐姐當真與郡主娘娘是好友嗎?那郡主娘娘可是如我母親所說,跟觀音菩薩一般的慈和?”

因為婉如性子單純,所以問了這句話,安文心反倒沒覺得唐突,倒有些覺得好笑。

安文心看著滿臉好奇的婉如,臉色柔和了許多:“婉如妹妹若是想見郡主娘娘,改日我們聚會,邀你來便是了。”

婉如一聽,立刻滿臉喜色,她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真的?安姐姐,那可說好了,你可不許哄我。”

“不哄你,郡主娘娘性情最是和善,一定會喜歡你的。”

這時,安文心話音剛落,就插入一個聲音:“四妹妹性子如此莽撞,若是見到了郡主娘娘,反而沖撞了可怎生是好呢?安姐姐是好心,只是我家四妹妹實在是性子頑劣,脾氣又爆,當不得安姐姐如此美意了。”

婉容定睛一看,果然是唐婉慧。婉如已經瞪大了眼睛,滿臉怒氣的盯著她,再看婉晴,眼觀鼻口觀心的當做看不見。而另外一邊的婉靜敏感的察覺到這氣氛,渾身打了好幾個哆嗦,頭都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婉如剛要站起來,冷不防被婉容一下子拍到膝蓋上,頓時一楞,瞅了瞅婉容,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

“二姐姐多慮了,那日我們一同去的王府,郡主娘娘果然不愧是聖人親賜封號昭華,不緊絕代風華,還寬容慈和。咱們四妹妹雖然一向任性,卻最是純善,定能讓郡主喜歡的。再說安姐姐親自邀請的四妹妹,想來也能為四妹妹斡旋一二。安姐姐,你說是不是?”

安文心算是看明白了,這四個姐妹,老大蠢笨不會說話,老二傲氣目中無人,老四單純性子太直,老五就像是個透明人一般。而這個老三,三姑娘唐婉容卻著實有幾下子,說話滴水不露,簡簡單單就化解了緊張氛圍。安文心不禁又高看了婉容幾眼。

“婉容妹妹這話說的可是好呢。婉慧妹妹就是太過擔心了。我家的小妹子,我也總是擔心,這都是做姐姐的,操心的緊。”

婉如狠狠的瞪了一眼唐婉慧,也不再說話了。

說了一會子話,自有小丫鬟來傳話,說是忠勇伯夫人要回去了請安大姑娘回去。

安文心歉意的笑笑:“今日卻是不能長聚了,母親有命,我這做女兒的不得不從。文心與幾位姐妹聊的投機,等下次去我們府中,定然好生招待幾位姐妹。”

“安姐姐實在是客氣了。”唐婉慧說著就要送安文心回內廳:“老太太命我相陪姐姐,這回去若是不見了我的蹤跡,怕是會不高興的。再說我與姐姐投緣,真是舍不得姐姐回去呢。”

安文心淡淡一笑:“有勞婉慧妹妹了。”

忠勇伯夫人帶著安文心回去,她今日見了那唐鴻雁,發現這孩子倒是好相貌的。與安文心一說,安文心反而沒有半點愉悅。

“這男子漢大丈夫,要那麽油頭粉面的做甚?女兒並不求他有多英俊,只求未來夫君知道上進,將來博個功名也好封妻蔭子。”

忠勇伯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我兒明理。這唐家二公子是嫡長子,將來可是襲了爵位的。他們唐家是鐵帽子伯爵,我家文心將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三等伯夫人,也能撈個淑人做做。若是這孩子知道上進,將來得了皇上看重,那才叫好兒呢。”

安文心聽著忠勇伯夫人這話,潛層意思就是同意了這門婚事,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臉偷偷的紅了。

這邊忠勇伯夫人心中已經有了七分滿意。那邊趙夫人卻和李母心思不大一樣。李母很是喜歡安文心,這通身的氣派,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呢。可趙夫人卻心有不甘,她好不容易生了這麽一個粉團兒似地兒子,怎麽能娶一個如此普通的女子?

可到底拗不過唐永明,趙夫人暗恨,等將來多給兒子找幾個美貌嬌娘,絕不委屈自家兒子。

☆、文心初立威

雙方見了都覺得挺滿意,於是著手開始準備婚事,小定過後就是大定。趙夫人雖然心有不滿,卻卯足了勁兒的要讓忠勇伯家大吃一驚。她們家本來在爵位上酒矮人家一截兒,如今在這聘禮上可是不能叫人看輕了。

今年唐家的鋪子莊子收成並不好,又大修了南院,連姑娘們得銀霜碳都改成了黑炭。可是這筆聘禮錢,一向吝嗇的趙夫人就算再如何心疼白花花的銀子,也得硬挺著,打腫了臉充胖子。

林林總總,唐家的聘禮定了下來:聘金一千黃金,俱都是新的金澄澄十兩一個的元寶,滿滿得放了兩大箱子。聘餅共四種,二十兩的金餅一個,二十兩的音餅一個,二十兩的銅餅一個,二十兩的鐵餅一個。八式海味,鮑魚,蠔豉,元貝,海米,魷魚,海參,魚翅,魚肚。三牲分別是雌雄一對兒牛、羊,雞。兩對兒大雁。給新娘子的三金,金釧一對兒,金錠一對兒,金幢墜一對兒。另有六副頭面,一套金的,一套白玉的,一套翡翠,一套藍寶,一套紅寶,一套銀得。加上綢緞,奇珍,書畫,茶葉,幹果,龍鳳鐲子,龍鳳環佩。總是一百擡。

這求親的人帶著這浩浩蕩蕩的聘禮出了唐家,引得路人圍觀,讚嘆不已,俱都說唐家富庶。要知道先帝嫁長公主的時候,這嫁妝才也就一百五十擡而已,便已經是十裏紅妝。

嫁妝俱都擡進了忠勇伯府裏,忠勇伯滿意不已,他雖然不看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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